美国西雅图煤气厂公园(Gas Work Park)是用景观设计的方法,对工业废弃地进行再利用的先例,它在公园的形式、工业景观的美学文化价值等方面,对景观设计都产生了广泛影响。今天蓝裕文化工业旅游规划设计院就带大家去看看这个公园的缘起过程。
一、历史
1906年在美国西雅图市联合湖北部的山顶,西雅图石油公司修建了一座主要用于从煤中提取汽油的工厂。1920年,这家工厂转为从石油中提炼汽油。几十年来,附近居民不得不忍受工厂排放的大量污染物对环境造成的巨大破坏。1956年,由于铺设了一条天然气供应干线,这座庞大的工厂便被废弃。西雅图市政府十分重视环境保护工作,鉴于旧煤气厂所在地的生态环境质量极差,严重缺乏绿色空间,从而决定买下工厂的所在地——一块位置重要的河边峭壁上的10hm2土地,将它改建为城市中央公园。
美国景观建筑师协会最高设计奖:西雅图煤气厂公园
二、困难
由于工业生产及排放等因素,原有场地的土壤毒性很高,并含有多种污染物。如何处理这些土壤成为整个设计的关键。表层污染严重的土壤易于处理,更大的问题来自被石油精和二甲苯污染的深层的土壤。设计师哈格建议通过分析土壤中的污染物成分,引进能分解这些污染物的酵素和其它有机物质,通过生物和化学的作用逐渐清除污染。基于以上构思,在土壤中添加了下水道中沉积的淤泥、草坪上修剪下来的草末和其它可以做肥料的有机物,用以增加泥土里的细菌去分解半个多世纪沉积下来的化学污染物。
三、总体规划思路
西雅图煤气厂公园分区规划
景观上尊重历史、环境,充分利用工厂现有的资源进行设计,而不是把这些资源、元素从记忆中抹去。利用基地现有的资源,从已有的元素出发进行设计,经过有选择的删减后,剩下的工业设备作为巨大的雕塑和工业遗迹被保留下来。
突破传统观念,成功“挖掘”出工厂除开工业价值之外的历史、美学价值,不再起动的工业机器带给人们的反倒不是冷冰冰、锋利的感觉,而是体现着时代的进步和历史的沧桑。
西雅图煤气厂公园的工业遗迹改造与再利用
工业废弃物被用作公园一部分的改造方法不仅能有效地减少建筑成本,也是资源再利用的体现。将工业设施和厂房改成餐饮、休息、儿童游戏等公园设施,原来丑陋破旧的工业厂房、设备被改造成富于艺术价值的第三产业设施。
四、改造分步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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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获新生:从棕地到公园
公园在改造中先后新建了七个区域,包括:风筝山、北草地、高塔、船首、野餐棚、儿童游乐谷仓和南草坪。其中的道路串联了各个区域,使人们可以在起伏的草丘、开阔的滨水、威严的高塔、五彩的谷仓间穿行,自由地使用各个空间,间隔散布的座椅可以坐下安静地眺望风景。其中,最具有标志性之一的区域“风筝山”是一个高达13米的大草丘,是公园内占地面积最大的区域,也是一个绝佳的眺望之处。在其顶点,整个公园空间和工业遗迹尽收眼底,还可以欣赏到完整的西雅图城市天际线。
这次改造不仅是一次公园用地的重新设计,更是一场煤气厂棕地的拯救运动。“救护队”除了集结设计师、政府和专家之外,西雅图的公众也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社区举⾏了会议鼓励公众参与设计,最后“煤气厂公园”的命名也是公众投票的结果。“公众参与”让公园在一定程度上更符合当地居民的生活文化和需求,也是之后公园深受当地人喜爱的重要原因之一。社区参与设计在当时是一个相对前卫的做法,而今已经越来越多地融入设计和建造过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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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修复:清洁和绿色
长期的工业发展对场地的土壤造成了十分严重的污染,环境污染和生态安全一直是居民担心的重点,也是公园建成后能否为人们安全使用的关键。
在处理土壤污染问题上,煤气厂公园采用了生物修复技术(Bio-phytoremediation),也被认为是使用这种技术来处理土壤中残留的工业污染的先驱。秉持着“最小干预”的原则,生物修复技术并不是将受污染的泥土全部清除,而是在清理表层土壤之后,向土壤中掺进了一些腐殖质和草籽,引入氧气和有机物,以激活土壤中的微生物来“吃掉”这些污染物质,从而达到微生物组自主净化土壤的目的。
除了最初的土壤清理,各类环境评估也在持续进行,以分析场地及联合湖区域的污染物对人的健康可能造成的潜在威胁,保护公众免受污染物的影响。公园曾数次暂时关闭进行再清理,直到环境安全得到保证后才重新开放。在整个1990年代,人们在环境清洁工作上投入了数百万美元,工作包括:安装了地下水井,在整个公园范围内添加覆盖了几英寸的干净土壤,安装了空气喷射和土壤蒸汽提取系统以去除苯,以及利用排水灌溉系统促进土壤质量的改良。
经过多次修复和深层清洁,该区域已经从一个工业废弃地摇身一变为了一个占地20英亩的健康、绿色公园。漫步在公园中,人们几乎不会意识到这里曾经是一个危险的工业废墟。空间被再定义,充满生机的、柔软草坪在原先被污染土和杂草占领的地方延伸开来,邀请着人们驻足与这片土地亲密地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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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重生:塔楼和谷仓
尽管保留工业痕迹的做法在如今已成为景观空间改造的一种通用设计手法,然而在设计建造煤气厂公园的年代,工业废弃物一直被认为是“危险“和”丑陋“的存在而很难被接受。人们想到工业遗迹改造几乎都会倾向是传统的、奥姆斯特德式的自然风景园林设计手法。
煤气厂公园突破了传统观念,保留了场地中被认为”危险“和”丑陋“的工业高塔和谷仓,充分利用场地现成的资源进行设计。这个做法既体现了景观上对历史和环境的充分尊重,也让这些工业构筑物能作为”场所的记忆“为人们所靠近和欣赏。
园区保留的高塔总共分为两类:六座合成气体发生的气化塔和附带的处理塔;石油吸收器和冷却塔。设计建造后,气化塔成为了可观赏和攀爬的标志性构筑物:Cracking Tower。原有的高塔结构被保留下来,藤蔓在斑驳的塔面攀岩,和高塔一起展现出富有张力的废墟之美。一边配套的锅炉房被设计成了野餐棚,棚内设有桌子及烧烤架供人们在阴凉处休息和野餐。
同样值得一提的是园区东北角由一座排气压缩机建筑改造而成的儿童游乐区,它分为室内和室外两个部分。建筑内原有的管道结构被刷上了鲜艳的色彩,成为了儿童的游戏迷宫。彩色的空间吸引着孩子在谷仓内穿梭探索,原先冰冷的厂房空间成为了亲子互动的温暖场所,错综复杂的管道带领孩子们发掘着工厂历史的秘密。
室外露天的部分除了对原有的结构进行了粉刷和涂鸦外,还增设了攀爬设施、滑梯等游乐设备。公园围绕着游乐设备设置了长椅和休息区,让孩子可以在家人的视线保护下相对安全地玩耍。
五、项目特色
保留、再利用工业痕迹:该方案以“干预最小,自我恢复”为基本理念,重视场地历史,设计理念中保留了工业遗迹,并以此奠定了该场地的主题,这完全颠覆传统的审美观。经过清理和改造后的旧工业设施,具有很强视觉冲击,锐利、冰冷、锈迹斑斑的旧设施,展现的是另一种美,展示着沧桑,诉说着往日的辉煌。
利用自然规律优化生态系统:由于土质的关系,公园中基本上是草地且表面凹凸不平,到了秋天,会变得枯黄。但哈格认为,万物轮回、叶枯叶荣是自然的规律,应当遵循,没有必要常年花费昂贵的灌溉费来阻止这现象的发生。
植物选择:针对工业废弃地恶劣的生长环境,植物选择了生长快、适应性强、成活率高的植物;优先选择具有改良土壤能力的固氮植物。
六、可借鉴经验
蓝裕文化工业旅游规划设计院认为,西雅图煤气厂公园是工业废弃地改造的经典成功案例,具有极高的生态、审美价值。设计师在造价很小,但周期很长的条件下完成这个作品,不仅仅是一个“静止”的园林景观,而且保证涉及因时代发展变化及公众意识改变所具备的演化可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动态”园林。本案例可以参照借鉴的经验有:
首先,尊重工业废弃地原貌和历史。不盲目地大拆大建,而是将场地作为一个时间、空间相结合的实体,延续历史面貌和记忆,使得设计的场所感更加突出。在保留的设施的同时,根据需求扩充其功能,寻求最合适的方案,达到多方面的协调,满足现代人的使用。
其次,重视工业废弃地的生态性。尊重自然发展过程,倡导能源与物质的循环利用和场地的自我维持。设计中对生态的追求已经与对功能和形式的追求同等重要甚至超过。案例中没有把污染的土壤全部铲去,而是在土壤中掺进了一些腐殖质和草籽,增加土壤营养,利用吸收污染的生物活动,用生物降解的方法处理被污染的土壤,达到改良环境、建造一个生机勃勃的景观生态系统。
第三,挖掘工业废弃地的艺术性。煤气厂废弃地上的工业遗迹就如同大地艺术,是工业生产在大地上留下的宝贵遗产。废旧的机器与场地共同构成很强烈的场所感成为壮美的大地艺术品,大地艺术在这个场地设计中得以体现。
最后,合理利用资源且有效降低项目成本。设计中场地上的物质和能量得到尽可能地循环利用,最大限度地注重材料潜能的挖掘,那些残砖瓦砾、工业废料、矿渣堆、混凝土板、等都能成为景观建造的良好材料。整个公园将油塔、输油管架和其他工业垃圾合理利用,使“垃圾岛”变成了工业垃圾的“文物展览馆”。保留草地的自然和粗糙,贯彻“少既是多”这一设计原则。